去過哪些地方？見過什么人？接觸多長時間？
他們零距離采樣最早一批感染者
2月7日，漢陽大道580號漢陽區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并不起眼，甚至顯得格外安靜：沒有穿梭的病人，沒有呼嘯的急救車。但自從2019年12月31日“不明原因肺炎”患者送進金銀潭醫院那刻起，這里就日夜燈火通明。傳染病防治科的李冬冬和他的10名同事已經15天沒回過家，他們的工作是流行病調查，通俗地講就是新冠肺炎的“情報員”，是最早站在“不明原因肺炎”患者面前的人員之一，是在大家還沒意識到危險之前，零距離直面危險的人，是阻斷傳播的信息源、突擊隊。
堪稱首批硬核逆行者
去年12月31日，李冬冬接到通知，金銀潭醫院收治了“不明原因肺炎”患者。最初，他和同事一樣，只是從零星的內部文件里知道一點似是而非的信息，但有兩點特別明確，一是收治在金銀潭醫院的肯定是傳染病，二是根據經驗，越是“不明”越是危險。
當天，李冬冬和5名同事第一次零距離接觸到了“不明原因肺炎”患者，按照工作流程調查病例就醫情況、家庭情況、活動情況，有無可疑的病例接觸、環境暴露以及飲食。事無巨細不放過感染病例的任何蛛絲馬跡，就是為了找到傳播源、傳播方式以及潛伏期和癥狀，為醫者采集到第一手準確的信息。
今年1月3日，李冬冬接到通知，位于漢陽的市五醫院收治了兩名男性中年患者，從CT和血液檢查看，初步判斷為疑似病例。這是他和同事在轄區內進行流行病調查最早的案例。
李冬冬回憶，當天下午他和一名同事兩人一組到達醫院時心情還比較平靜，但經過5個多小時對兩位疑似“不明原因肺炎”患者的就醫情況、家庭情況、活動情況，有無可疑的病例接觸、環境暴露以及飲食調查之后，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感覺‘不明原因肺炎’離我們近了，而且很近”。
這兩人均有與華南海鮮市場有關人員接觸的經歷，也都有過農貿市場的經歷，也有與家人密切接觸的情況……得知這些情況后，要安排消殺部門的同事前往相關農貿市場做消毒消殺，告誡其家人在家戴口罩自行隔離觀察，梳理分類去過的地方，接觸過的人，按圖索驥逐一聯系深入調查，告誡相關人員居家隔離觀察。
“學的就是公共衛生，畢業就到了漢陽疾控，做的就是流行病調查，接觸傳染病本身就是分內事。”今年35歲的李冬冬語音里透著堅毅與果敢。
突擊隊24小時奔走采集調查病例
“最困難的20天都過去了，現在沒什么是不能扛的。”李冬冬說，從1月3日到23日的20天，剛好處在大多數人沒有意識到危險的時期，新冠肺炎處在不明原因的階段，而先期感染的未確診疑似病例正在陸續形成入院小高峰，普通醫院不具備接收傳染病患者的條件，同時漢陽疾控流行病調查員僅有4名，五個方面的原因疊加，形成了巨大的工作壓力。
根據常識，流行病調查越早介入、盡早采集更多樣本，越對防控、阻斷、診療有價值。
20天里，漢陽疾控從各科室抽調了6人，組成10人突擊隊，由李冬冬帶隊，24小時奔走在醫院與疾控中心之間。在疾控中心穿工作服，到了醫院換防護服，持續不斷的調查一輪下來就是一整天，為了盡可能地搶時間多采集調查病例，只能早晨多吃不喝水，中午不吃，堅持到下午。與單個患者接觸的平均時間遠遠高于醫護人員。
“有患者配合，有患者不配合，做調查不是做治療，重大意義是助力宏觀上長期有效的解決方案，比如確診‘人傳人’、潛伏期、潛伏期癥狀、病毒源、病毒傳播路徑。”李冬冬說，隨著患者越來越多，患者的情緒、醫生的情緒都出現波動，而這個早期階段真實有效的調查又至關重要，所以每位調查員都必須是“談判專家”“心靈導師”，讓患者說出真實的信息，“發病前后分別去過哪些地方？見過什么人？接觸多長時間？發病后的感覺？家里有哪些人？密切接觸過的有哪些？是如何接觸的？”調查完患者，就得馬上聯系患者的密切接觸者，相關內容都得了解清楚。
“沒有擔憂和恐懼，但到后來問得多了、見得多了，心里難受。”李冬冬說，非典那年他還在上中學，沒太多感受。雖然做流行病調查10多年了，但這么集中，呈井噴狀的流行病病例涌現是第一次。
爸媽15天沒回家，3歲小女見面不理會
1月25日庚子鼠年正月初一。從這天起，李冬冬和在同濟中法新城院區隔離病房做護士的妻子就再也沒回過家，3歲的女兒交給老人照料，兩三天微信視頻通個話。昨天中午得空給女兒視頻的時候，孩子已經不理他了，聽說，早在前天孩子就不理妻子了。
隨著新冠肺炎的確定，潛伏期、傳播源、傳播路徑的逐步明確，感染的人群增多，流行病調查工作早已不是幾個調查員能完成的事情了，而且已經過了早期最艱巨的“不明”階段。
根據有關部門部署，流行病調查方式增加了電話、網絡、遠程，部分工作分解到街道、社區，更多的志愿者加入進來，這股勁上來了，雖然患者增多，但調查工作也能有條不紊地開展。
(長江日報記者李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