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的國際安全:變革重塑亦險亦難
2019年的國際形勢呈現“亂”“頹”“困”的態勢:貿易保護主義盛行,民粹主義逆流涌動,全球治理頗顯頹廢,國際合作陷入困境,大國博弈明顯加劇。受此影響,國際安全形勢不容樂觀,顯著體現在國際安全格局經歷變革、國際安全態勢險中有憂、國際安全治理愈加困難。中國作為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在維護國際和平與穩定方面積極有為,彰顯了負責任大國的風范。
一
國際安全格局正在經歷變革。受美國全球戰略調整影響,大國戰略競爭加劇。國際安全格局的演變動力由美俄矛盾轉變為美俄、中美矛盾并重,科技變革的滲透加深,非傳統安全的影響增加。現有國際安全格局在很大程度上是延續冷戰時期的兩極體系,美國領導的聯盟體系是影響國際安全格局的重要力量,美俄戰略交鋒是塑造國際安全格局的重要因素,不過如今卻正在經歷變革。
其一是美國聯盟體系有所削弱。特朗普政府基于“交易主義”處理聯盟關系,導致美國的聯盟體系遭受沖擊。曾幾何時,美國對盟國說一不二,擁有極高的權威。如今,美國與盟國因為駐軍費用、防衛分擔吵得不可開交。美韓雙方圍繞駐韓美軍費用唇槍舌劍,韓國民眾因此對美不滿情緒增加;美德法圍繞北約何去何從,北約是否陷入“腦死亡”而相互指責。美國希望北約的歐洲成員國增加防務開支,承擔更多責任。而以德國為首的歐洲國家多年來搭乘安全便車已成習慣,短期內難以改變。正是由于美國的不作為和基于“交易主義”態度來處理聯盟關系,導致美國與盟國之間矛盾不斷,美國的聯盟體系遭受沖擊。
其二美俄戰略交鋒加劇且易于失衡。美國正式退出《中導條約》,對美俄關系、地區安全和全球核穩定將產生多重危害。由于美國自信在美俄核力量對比中處于優勢,因而認為《中導條約》更多是限制美國而非俄羅斯,更符合俄羅斯而非美國的利益,這也促使美國不愿再履行《中導條約》。美國認為即便退出《中導條約》,俄羅斯的反制也非常有限,即便是重新陷入軍備競爭,對美國而言也是利大于弊。此外,美國對俄羅斯的制裁并未松懈,在敘利亞和歐洲雙方的角力依舊,美俄戰略交鋒加劇,但因兩國實力差距拉大,競爭失衡的可能性增加。
其三是中美戰略競爭加劇且影響增強。隨著中美兩國實力差距的縮小,美國對華戰略施壓日益增強,兩國之間的競爭從經濟領域延伸到安全領域。美國退出《中導條約》且未來有可能在亞太地區部署新型導彈,勢必會加劇中美之間的安全競爭,也使得美國的盟國面臨著更大的大國競爭壓力,地區安全局勢因此更加復雜。對此中國政府已經明確表達了堅決反對的態度。中美在亞太地區的安全競爭明顯加劇:戰略層面,美國加緊推動“印太戰略”,試圖打造聯合制華的局面;戰術層面,美國在南海地區的軍事介入加深,對臺干預變本加厲等等,中美安全競爭的風險預防和危機管控更有必要。
二
國際安全形勢不容樂觀。傳統安全與非傳統安全相互交織,國際熱點問題起伏不定,部分國家內部動蕩加劇內外安全風險。當今世界雖然和平與發展依然是主流,但國際社會中的安全問題依舊起伏不定。
一是受大國博弈影響,國際軍控和裁軍遭遇挫折,軍備競賽趨勢顯現。二是非傳統安全威脅日益凸顯。極端主義、恐怖主義不斷蔓延,網絡安全、生物安全、海盜活動等問題不斷顯現。三是國際熱點問題依舊高燒不退。敘利亞問題、伊朗核問題、朝鮮核問題、巴以問題等難以解決,各地區因治理失靈、社會問題等引發的動蕩不斷外溢,新的熱點問題也逐漸增加。
具體而言,各地區安全形勢呈現不同態勢。歐洲地區因美歐矛盾加劇導致安全合作受損,各國主要面臨著恐怖主義、社會問題等引發的安全風險;北約何去何從面臨挑戰,更是影響歐洲地區安全制度的安排。中東地區依然是高燒不退。敘利亞問題中的大國博弈、地區博弈、國內博弈多重疊加,短期內解決困難很大。伊朗核問題的對話協商受阻,美伊矛盾有所惡化,但基本守住了不發生戰爭的底線。巴以沖突有所升溫,國際社會盡力勸和促談但難度極大。非洲地區主要是國家治理能力不足引發社會騷亂等安全問題,薩赫勒地區人道主義形勢嚴峻,非盟對此缺乏有效應對。拉美地區的左右之爭更加激烈,地區分化明顯。委內瑞拉依然處在亂局狀態,玻利維亞更是出現政變,巴西、智利的國內社會矛盾加劇,拉美地區的安全風險整體增加。亞太地區安全總體穩中有憂。朝核問題雖有所緩和,但美朝對話進展有限,面臨著“不進則退”的局面。南亞形勢總體穩定但印巴沖突不時發生,阿富汗國內政治和解和重建艱難推進。部分國家之間的領土和海洋權益爭端、民族宗教矛盾等問題仍然存在,地區安全熱點問題時起時伏。
三
國際安全治理亟須加強。面對錯綜復雜國際安全形勢,國際安全治理需要不斷變革與完善。不過當前國際安全治理卻面臨著諸多挑戰,步履維艱。
一是國際安全的治理機制多元復雜,機制效力有所下降、機制碎片化現象比比皆是。一方面,具有全球效力的國際安全機制原本不多,軍控裁軍等全球安全機制大多形成于冷戰時期,效力有所下降,沖擊了既有的國際安全治理機制。另一方面,各地區安全機制功能重疊現象較多,機制碎片化現象較為普遍,使得各地區安全治理參差不齊。二是大國安全競爭加劇,一些大國甚至帶頭破壞國際規則,國際安全治理陷入領導乏力。作為全球實力最為強大的國家,美國理應在國際安全治理中發揮首要作用。不過特朗普政府“退群毀約”行為不斷,單邊主義盛行,退出《中導條約》更是帶頭破壞國際安全規則,與中俄兩國的戰略競爭加劇,美歐分歧加深,導致國際安全治理出現領導乏力。三是各國安全觀念分歧巨大,安全理念缺乏共識,安全合作難以深入展開。安全觀念對安全合作有著引領作用,聯盟安全、集體安全、合作安全等各種安全觀念廣泛存在,安全利益的零和博弈觀念依然強盛,國際安全合作的開展比較困難。
國際安全治理的緩慢低效加劇了國際安全形勢的不穩定,非傳統安全問題日益增加,非國家行為體對國際安全的影響不斷增強,國際安全的聯動性和脆弱性有所增加,使得國際安全治理的加強很有必要。不過如何完善全球安全治理,需要在觀念共識、大國協調和機制建設方面多措并舉,協同并進。
四
作為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中國堅定維護聯合國在國際事務中的核心作用,廣泛參與全球安全治理,積極參與軍控與裁軍等領域事務,為重大問題解決和重要規則制定貢獻中國方案。
一是中國堅定維護聯合國在國際安全治理中的權威性,支持聯合國框架下的各種國際安全機制發揮作用。二是中國積極參與各地區問題的解決,推動朝核問題、伊核問題、敘利亞問題、阿富汗問題等地區熱點問題政治解決。三是中國積極參與國際安全制度的建設與完善,在網絡、外層空間等領域規則設計方面發揮建設性作用。四是中國積極發展對外建設性軍事關系,形成全方位寬領域多層次軍事外交新格局。中國不僅積極加強美俄等大國的軍事合作,還廣泛地與世界各國加強軍事合作。五是中國積極推動構建地區安全合作架構,倡導樹立共同、綜合、合作、可持續的亞洲安全觀,為構建亞洲地區安全合作架構發揮了重要作用。總之,中國在維護國際和平與穩定方面勇于擔當,不斷提升中國在國際安全治理中的能力與作用,彰顯了中國的負責任大國風范。
(作者:凌勝利,系外交學院國際安全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