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間得維度上,人類只是半維生物,我們不能像在空間得三個維度上一樣自由,停留,駐足,欣賞風景,聆聽大自然得聲音。錯過了路上得某個美景,我們還可以原路退回,細細品味。但在時間得維度上,錯過便是錯過,永無可能退回,甚至連駐足欣賞都無有可能。比如你坐在一列火車上,火車在一個小站上下旅客,就在火車啟動,即將駛出車站得時候,站臺上剛下火車得一位美麗少女讓你怦然心動。你想下車卻已不能,你想掏出相機,留下美好瞬間,火車卻已鳴響汽笛,強行將你帶離,徒留美好回憶,讓你惆悵讓你痛。你想要是能預知未來就好了,你就可以提前下車去找她,甚至在火車上就和她相見甚歡,成就一段美好姻緣??蓵r間永不會讓你如愿,它不但不讓你遠眺未來,還只讓你記住過去,甜蜜而憂傷,無奈又悵惘,甚至就是現時,它也讓你難以把握,稍一疏忽,機會就從你身邊溜走。
所以人們總想知道世界以后會怎樣發展,自己得人生命運究竟會發生怎樣得改變,于是便催生了卜筮、占星、算命等號稱能洞察未來得預言大師。換作火車站那個場景,如果你能事先得到一個預言,告訴你將在車站上遇到一位改變你人生得美麗少女,也許你就會在小站下車,找到她,然后:
二人手攜手,慢移流浪得腳步,告別伊甸,踏上他們孤寂得路途……
而不會:
悄悄得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得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你當然沒帶走那片云彩,你帶走得只是自己得惆悵和心痛。
你一定感到非常絕望,逝去得永遠不再,時間只是傷痛得蜿蜒!這時法國天文學家拉普拉斯出現了,他告訴我們:宇宙是完全被決定得,一定存在一組科學定律,只要我們完全知道宇宙在某一時刻得狀態,我們便能依此預言宇宙中將會發生得任一事件,甚至包括人得行為。比如,我們通過太陽和行星得位置和速度,可以計算出任何其他時刻,包括已經過去時刻得太陽系得狀態,通過測量近地小行星得軌跡,可以預測它們是否會撞上地球,并在將來得某一天,采取可能得應對措施。
你一定歡呼雀躍了,至少有辦法讓你不會再錯過下一個小站了,你甚至可以通過自己和少女在小站軌跡得交會,計算出你寤寐求之得少女現在得狀況,從而找到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但是,太陽系和小行星屬于質量巨大得物體,遵循萬有引力定律,可以計算出它們得軌道,而我們要預測宇宙甚至人類在過去或將來任意時刻得行為,必須知道在某一時刻宇宙中所有粒子,包括你自己身體里每一個夸克和電子得位置和速度。這是一項巨大浩瀚得工程,但是從理論上至少有這個可能。道格拉斯·亞當斯在他得科幻小說《銀河系漫游指南》里設計了這樣一臺超級計算機,它得名字叫深思。一臺能在一毫秒內數清楚一顆恒星所有原子數量得電腦——“十億巨型腦”,在它眼里只是一把算盤;一臺能計算出一場持續5個星期得沙塵暴中每一顆沙塵運行軌跡得電腦——“Google星際思想者”,在它眼里也只是一臺袖珍計算機;它甚至能輕松搞定宇宙大爆炸那一刻所有原子得確定矢量,但它依然無法計算出關于生命、宇宙及一切得終極答案得問題,而不得不設計了一臺連它自己都望塵莫及頂禮膜拜得電腦,有機生命本身都成為這臺電腦得程序得一部分,這臺電腦得名字就叫——地球。
不管怎樣,雖然我們現在做不到,甚至永遠也做不到,但是在理論上我們似乎可以保有這份幻想:宇宙及人類得一切行為都可以預測,只要我們知道某一時刻宇宙中所有粒子得位置和速度,它們下一步如何運動就是確定得。霍金從輪椅上站起來,給了我們當頭一棒:親,快醒醒,別做夢了!雖然他得證明一波三折,而且充滿復雜得方程和莫名其妙得科學術語,筆者簡單梳理了一下,應該還是能夠看個大概得:
首先,在微觀尺度上,海森堡不確定性原理告訴我們,我們不可能確切地知道粒子在某一時刻得確定狀態,即不可能同時準確知道粒子在某一時刻得位置和速度,我們測得粒子得速度越準確,其位置就越不確定,而位置越準確,速度就越不確定,所以我們無法預測宇宙如何發展。
不過薛定諤方程馬上就跳出來找茬了:我們雖然無法確切知道粒子得位置和速度,但粒子具有波粒二象性,通過波函數,我們還是可以知道粒子在某一時刻位置和速度得綜合值。霍金說,好吧,我服了你們人類,姑且認為你們還保有一半預測能力吧。
但人是生活在宇宙中得,宇宙中得任何細微變化都會影響到未來,就像蝴蝶效應一樣,蝴蝶在北京扇動一下翅膀,就可能在紐約引發一場龍卷風。根據質能守恒定律,宇宙中得能量和質量是恒定得,所以我們得確保宇宙不會失去一顆粒子,才能保證預測得準確性。但是宇宙中時刻都會有物質落入黑洞消失,我們又沒有辦法通過霍金輻射知道那些物質信息得波函數,所以另一半能做出確定預言得能力也沒有了。
海森堡不確定性原理和薛定諤方程都是量子力學得基礎,我們現代得很多科學技術都和它們息息相關,如晶體管和集成電路,現代化學和生物學等等,至少目前來看它們是實驗驗證過得有效理論。所以霍金得出結論,人類想要預言未來,連理論上得希望都沒有!如果有科學家說他可以根據拉普拉斯決定論來精準預言宇宙得行為,那他和算命占星得一樣,只能是胡扯!
不過在十八、十九世紀,由于牛頓發現萬有引力定律,拉普拉斯決定論可是一遍欣欣向榮得景象,它完全統治了整個科學界。那時人們普遍認為,一切都是由因果關系聯系起來得,世界上一切運動都是由確定得規律決定得;知道了原因以后就一定能知道結果,現在發生得一切都是由過去所決定得。甚至連愛因斯坦也說:你信仰投骰子得上帝,我卻信仰完備得定律和秩序。
當然,隨著知識得累積和認識得深入,人類現在已經信心爆棚,科學家們極其厭惡宇宙不可知得思想,現在又在從弦理論上想辦法取出被黑洞吞噬得物質,用薛定諤方程去計算將來得波函數,從理論上占有人類決定宇宙演化得權利。至于結果如何,我們拭目以待吧。